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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说菱》

文/顾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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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中秋,有一种水生时鲜又将进入人们的眼帘,那就是菱角

说起菱角,读者朋友一定不会陌生。它是水生植物八仙之一,也是江南地区的传统美食,生食清脆可口,蒸食风味独特,熬粥炖肉更是不错的营养佳品。记得明朝江盈科的《雪涛小说》里有则故事,有个出生于北方的人,作客南方人家,席间看到有菱,便拿来带壳入口吃了起来。同席有人对他说:“啖菱要去壳!”北方人自护其短说:“这壳清热消火也!”席人又问:“北方亦有此物否?”北方人说:“有,前山后山都有!”席人噗嗤一笑说:“这菱生在水里,不长山上也!”于是就有了今人一句成语,“强不知以为知”!

我们浦东人称菱角为腰菱,也叫幺菱。文人墨客书气多,便有了几种雅称。他们把个头较大的青菱叫作“福菱”,这是因为它像展开双翼的蝙蝠。自古以来,蝙蝠是预兆“五福临门”的吉祥物,因此在有钱人家的雕梁画栋上,八仙桌的台档上,还有卧室里镶嵌在红木大床门面上的花板浮雕上,都能见到它。他们还把皮色鲜艳,菱角圆润的“红菱”称作元宝,那就是金元宝、银元宝的寓意了。这一说,菱角的人文价值骤然攀升,让人遐想连翩。

白马湖平秋日光,紫菱如锦彩鸾翔。荡舟游女满中央,采菱不顾马上郎。争多逐胜纷相向,时转兰桡破轻浪……”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采菱行》诗中的“美句”,说的是采菱女们在秋阳妩媚的白马湖中荡舟破浪、嬉戏追逐、争相采菱,以致连驻马岸边,正注视她们采菱的少年儿郎,也顾不上瞧一眼了。南朝诗人陆罩的《采菱曲》,也描写了采菱少女们的天真烂漫和华丽纤巧:“参差杂荇枝,田田竞荷密。转叶任香风,舒花影流日。戏鸟波中荡,游鱼菱下出。”哦,满池的香风花影,鸳鸯游鱼。这哪是采菱呀,分明是金钗鬟髻、环佩叮当的富家千金在闹着玩么?还有梁简文帝萧纲的《采莲曲》,“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这里边的诗境,不也是宫女们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拔藕采菱的消遣吗?

就诗论诗,这些诗句,确实算得上清新婉约、风韵别致,但细细研磨,却都是诗人对富家千金、皇家宫女们的附庸风雅,半点也找不到农家女子匍伏着身子,汗流浃背采菱的影子。其实,采菱这活儿是一项十分辛苦的劳动,只有共担着全家生机的村姑村嫂们才能感知其中的苦乐。每当一年一度菱角成熟的季节,她们头顶骄阳,冒着风雨,在秋收秋种的繁忙中挤出时间,折叠着胸肋,蜷缩在不到一平米大的木盆里采菱。要不了两个钟头,就会腰酸背疼直不起身子。这也是除三麦油菜、水稻棉花的田收以外,关乎全家人饥饱的一项副业收入,哪儿会有这嘻嘻哈哈的轻松和快乐?有谁知道,种田人除了《悯农诗》里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之外,还有数不清为之补充生机的兼带劳作,这其中没有一项可以像鸳鸯戏水、蝶戏牡丹,亦或像小孩子放风筝那样赏心好玩的。就以采菱来说,为了保持菱角的水嫩和新鲜,除了自家吃的可以随便采摘外,凡打算上街变卖的“商品菱”是有标准的。菱角通过菱襻吸收菱蔓枝叶为它提供的养料和水分。为此,采菱人在采摘时,必须保留一半长的菱襻,以免采摘下的菱角失水太快。这就须要采菱人在采摘时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像指甲钳那样剪断菱襻,再捞出菱角。这样时间一长,指甲疼痛难熬,严重的会患上“甲沟炎”。一旦真患上了,便会红肿化脓,由此打针服药,半月不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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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菱辛苦,卖菱的滋味也不好受。当日采摘的菱角,必须在当夜凌晨三四点送进市场,批发的送往十公里外的六里桥,零售的就近送到周浦镇

说到卖菱,笔者我还有这样一段亲身的经历:

笔者居住的横沔农村,曾是河清水晏、水产丰盛的膏腴之乡。我的老屋东侧,便是祖传一方宅河。宅河内,两旁浜滩种些茭白,中间水面,广种菱角,每年菱菰收入有个几十元,足以打发全家五六个人的油盐酱醋。早些年,这卖菱的事,都是我父亲在吆喝,因为我丢下教鞭,回乡务农后,多少年没活出一点“人样”,就很怕上街落镇到周浦去卖长买短,其原因是那里熟人太多,我怕碰到他们。

周浦镇离我家不过七里。不愧为“浦东第一镇”的中大街,东起老市河,西至新马路,两旁商号鳞次,沿街摊位栉比,中间人流涌动,摩肩擦踵,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落。无论年代更易,其繁华之风貌经久不衰。为此,我们横沔人有句趣话:“凡是你想要的,这里总能买到;凡是你不想留的,这里总能卖掉。”要是家里没了酱油,便背上一小袋土豆,或是一只南瓜,上中大街蹲一会儿,不用一支烟的功夫,便可换瓶酱油回去。有段时间,农村割资本主义尾巴,中大街也因此沉寂。但没过多久,豁达的中大街,又率先活泼起来,满街充满往日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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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事终于来了。那年秋天我们家头茬菱角可以采了,家里人轮流着采摘了两筐,父亲却突然哮喘复发,不能上街。于是他让我搭邻居阿海的小船上中大街零售。他这一说,让我立马两腿发软,不知道怎么才好!但看着父亲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哪儿还有推却的理由?

然而,一种阴霾似的心态,怎么也无法驱散。多20又几了,我那分住在大街四周的一二十个熟人,大多是初中同学,他们都有一份体面的职业。例如,就在中大街照相馆对面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张玲玲(化名),便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我热爱业余文艺创作,知道若要写出好作品,多读多练是唯一的途径。但农村没书,社会上的书源也可称枯竭,所以我会经常去她那里借书。因为她,我无论想借什么书,几乎是有求必应。借完书还总要聊上一会。虽然,我与她已经尊卑不在同一个档次,但去她那里时,尽管称不上衣冠楚楚,也可算“一身光鲜”。至少在她心里留下的,不是一个衣衫凌乱、头戴麦柴管草帽的那种“阿乡”形象。

但这回儿,我父命难违。于是,四筐上盖老乌藤的腰菱,两个破衣烂衫的农夫,一条蚱蜢式的小船,不是兰桡,而是农舟,行进在弯弯曲曲的河道里。这天是农历廿三,“廿二三,月上半阑姗”。半夜升起的月亮,虽然还剩大半个,但到凌晨时分倒也不缺清辉余光,凭着它的慷慨,我们清晰地辨别着方向,顺着西去的落潮划向周浦。一路上我把想好的“遮羞法”告诉阿海:“等会儿上大街开卖时,就说是生产队集体种的菱角……”话未说完,阿海已懂我的意思,便抢着说:“何必呢,自产自销,光明磊落,又不是偷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样吧,等会我帮你卖,你只管压低帽子收钱!”阿海其实也是从国营厂下放的工人,有他在旁边帮着吆喝,四筐菱角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这时候,我头上那顶草帽快压倒眉梁了,还好,没遇上任何一个熟人。

隔了几天,我又要上图书馆换书去了。换好书,正要转身回去,玲玲却在与我握别时冷不防对我说,“你家的腰菱真好吃,又嫩又甜!”我一听,心头一震,便假装不懂地说:“你说什么?我家的腰菱?这……”玲玲知道我在装傻,便抿着嘴笑了笑轻轻地说:“好啦,好啦,别瞒我了,你那根横在菱筐背后的扁担上,不写着你的名字吗!”哦,真是一针戳破脓包,弄得我像一下子没了大脑。还是玲玲知趣,立刻转换话题:“想不到啊,你的毛笔字里,竟透着欧阳修的遗风呢!”我明白了,她这是在给我台阶,让我释怀。

走出图书馆大门,又走过那天卖菱设摊的地方,不免停下来思量着,一定是那天我压着帽檐没看到她,她却把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都怪我自己,满脑子想躲过熟人,却偏偏让那根挑菱的扁担给出卖了。唉!当初乍就没想到把扁担翻过来放呢?

这个经历告诉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虚假和伪装不会穿帮,时长时短而已。因为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是袒露着的。没有人可以对抗大自然固有的安排,不管你费尽心机有多机巧。就像我,此刻,连小小一点虚荣心,居然也没地安放……

(写于2022年83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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