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季晚月这是没死成?
鼻息灌入无尽的池水,喉咙处被呛得难受,身体也逐渐失重,好像灵魂要被抽离身体……
季晚月肺部要炸裂!
在喧嚣的环境中,她被人从水里架出来,浮出水面。
散落的长发如海藻般绵柔,长发紧贴着后背和脸颊,活脱脱像个水鬼。
突然,女人呛出一口池水,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
该死,她不是活到五十三岁,在大傅王朝的凤仪宫寿终正寝了么?
为什么还有溺水的感觉,竟然还会呼吸?
难道那个让她盛宠不衰的昏君,又拿剑搭在了巫师和太医的脖子上,逼他们用什么法子把她给救活了?
“什么情况?季晚月这是没死成?”
“这不是废话?想要做傅太太,首先得是个活人。这人怎么可能舍得死?”
“呸!季晚月真不要脸。人家季晨曦和傅少郎才女貌,她是什么野鸡?竟敢用这种方法对傅少死缠烂打!”
泳池边,刺耳的议论声不断涌来。
季晚月被救生员从泳池捞出,刚刚因窒息而骤停的心脏,现在充满力量跳动。
她脑袋昏昏沉沉,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占据她的脑部。
痛……脑袋像是被箭矢穿过,要裂了。
等等。
脑子里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记忆是什么?好像,根本不是她的记忆吧?
这是怎么回事?
……
记忆如现代机器电脑加载数据完毕,季晚月想起了一切!
如果21世纪网络小说中的魂穿,是真实存在。那她大抵是魂穿了。
原主也叫季晚月,是邺城四大家族季家的大小姐。因为出生的时候,差点害亲生母亲难产,所以被送到偏僻乡下生活了二十年。
而原本属于她的婚约、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也被偏心的父母,给了自己的亲妹妹季晨曦。
因为不甘心,原主主动回到了季家,对外高调宣布自己是季家大小姐。
虽然她费劲心思融入上流社会,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屡屡出糗。
今天,她决定最后试一次。
因为今天傅家将要正式对外宣布,要和季家的季晨曦,也就是她的亲妹妹联姻!
所以,她想要去见素未谋面的傅少,问问他们的婚约到底还算不算数!
但是没想到……十分钟之前,不会游泳的原主,被季晨曦恼羞成怒‘失手’推进了泳池。
并且,溺水身亡了。
而导致季晨曦恼羞成怒的原因,季晚月因为脑部缺氧过几分钟,遗失了部分记忆…硬是没想起来。
几分钟过后,季晚月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呼吸也渐渐平稳。
等她了解到一切后,眼眸也逐渐有了焦点。
再是定睛扫视了一圈环境,映入眼帘的是傅家林立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庄园一隅。
名媛阔少们穿着这个时代限量高定的礼服,单手举着盛满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奚落睥睨着浑身湿透的季晚月。
季晚月顿了几秒,有些恍惚。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不属于她所在的大傅王朝。准确来说,大傅王朝已经是历史中的沧海一粟!
她这个曾经精通十八般武艺、还能医比华佗、母仪天下的季晚月,真的死了!
并且,被邺城整个上流社会所不耻的季晚月……活了。
季鹤山铁青着脸,“丢人现眼的东西!”
“今天好歹是你妹妹和傅少的订婚日,你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该拿你的命博眼球!”
粗着嗓子对着季晚月一顿臭骂,“难道你以为,你闹个自尽,晨曦就会为了你放弃订婚?”
“现在赶紧滚回家!要是惹晨曦不高兴了,我就立马把你送回乡下!”
怒骂之下,庄园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视线几乎都在站在季鹤山身旁的季晨曦身上。
眼神有羡慕的、嫉妒的、敬畏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一种傅家未来女主人的目光,注视着她。
看到季晚月被人捞出来后,季晨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她不明白,她是亲眼看到季晚月在水里昏厥的,但怎么这村姑现在还活着?!
尽管季晨曦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但季晚月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对方的细微表情。
皱了皱眉,她以前在宫里什么作妖的小妖精没见过?
一看这个原主的亲妹妹,就不是个善茬。
但想到自己已经换了个朝代生活,并且和昏君隔了几千年!
瞬间又感觉空气都新鲜了几百倍,人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注意到平时自卑怯弱的季晚月,现在眼神里有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后,杀人凶手季晨曦更不安了。
季晚月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她不清楚季晨曦害原主溺水身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但她眼神已然可怖起来!
她在大傅王朝,刚出阁成年,就被许配给了太子傅严。没当太子妃两年,就顺位成了皇后。
好家伙!
她踏马当了皇后几十年!还从没人敢对她这么说话!
不知不觉间,庄园的气氛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晚月深邃无澜的眼神,像是海底突然泛出一道幽暗的光,带着深海的幽暗和寒冷。
视线凌厉如刃,即使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气势却威压得所有人说不出话。
这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季鹤山纵横商场几十年,除了傅家这个天之骄子傅严以外,还从来没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他不自觉声音有些颤,“怎么?”
故作镇定,怒道,“被我揭穿你龌龊的心思,恼羞成怒了?我是你爸!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是反了?”
季晚月是武将之女出身,当了皇后以后,除了揍昏君,就没有任何施展武力的机会!
但凡不是看在季鹤山是原主她爸的份上,她一定一拳把人送走!
女人又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季鹤山越是想让她滚蛋,她现在就越是不走!
季晚月冰冷眼神紧盯着季鹤山,又扫视着泳池旁所有围观的人。
融入现代环境的速度极快。
她缓缓移转开目光,认真道,“先声明,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呵,污蔑她自导自演,用自杀博人眼球是么?
好!
她就让大家看看,究竟是谁在自导自演!
第二章 想让你……身败名裂
季晚月紧抿着唇,“季鹤山,这些年你既然没有尽到当爸的义务,那在我面前,请你不要再以父亲这个身份自居!”
“还有,你刚说我自导自演是吧?”
女人急着和季家划清界限,又回到正题。
她冷眼观察着所有人的虚伪,指着深达一米八的泳池说道,“且不说我不会游泳。”
“就算我会游泳,那我身上这件礼服遇水后,也会有极大的重力,所以我不可能独自爬上岸。”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救生员来救我,我很可能会死在泳池。”
季晚月微带着薄怒,“试问,一个想自导自演自尽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穿着这么重的礼服,选择坠水这种愚蠢的方式?”
原主刚从乡下进城没几个月,银行账户里也没有五位数。
可她身上穿着的这件礼服,它价值不菲。
是季晨曦亲自捧着礼服,来让原主参加订婚宴的!
足以见,季晨曦这个小妖精想害原主很久了!
何莲花不满皱着眉,听见大女儿想把宾客的注意力转移到礼服身上,于是立马站出来偏袒。
“我真是生了一个白眼狼,怎么?你是想说,是晨曦想害你?”
何莲花口吐芬芳,愤怒道,“我们晨曦是善良,是看你一个乡下来的没有礼服,所以才特地把最贵的礼服让给你穿!”
“再说,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不跳进泳池里,难道是有人推你下去的?”
虽然季晚月也是她的女儿,但是季晨曦是她日夜养在家里的宝贝疙瘩。
而季晚月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见识、愚蠢的村姑!
愚蠢的人选择一种愚蠢的方式博人眼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莲花护犊心切,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的宝贝女儿!
一番火药味浓重的话落下后。
季晚月突然笑了,精致的小脸白皙细腻,露出运筹帷幄的笑意。
她脸部轮廓流畅完美,微微侧过身,阳光打在侧脸身上,犹如珍珠亮泽瞩目。
指着傅家庄园中湿漉的绿草地,“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季太太你自己怀疑,有人推我下水的。”
原主落水以前,除了季晨曦,泳池附近根本没有人出现!
要不是有宾客偶尔间来到泳池,看到原主在水里晕厥,也根本不会叫救生员!事情也不会闹大!
明眼人都知道,一个想自导自演的人,是不会专门挑没人的地方表演的。
这是所有人都考虑到的疑点,但却没有一个人替季晚月说话。
谁让季晚月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纠缠傅少的村姑?
“姐姐,你裙子都湿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季晨曦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冷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动静闹这么大,是想引起傅少的注意。但是让你失望了,傅少可是见你一面都嫌脏。”
“甚至,他一听说你坠水,漠不关心到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再说,在你被人发现坠水以前,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有人害你?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别再丢我们季家的脸了。”
季晚月舒展的眉间紧蹙,原主和季晨曦同样都是季家的女儿。
只不过一个寄养在山林放养长大,一个被季家捧着宠着长大!
就因为这个?所以丢季家的脸了?
季晚月忍不住轻嗤笑出声音,“真正丢季家脸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当然有证据证明,是有人、故意、推我入水!”
女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强调。
她指着泳池边湿漉的草地,“昨天邺城下大雨,地面泥泞很湿。”
“我是在泳池边被推下去的,那你说……泳池边的草地,会不会留下一些脚印?”
“对了季晨曦,我记得你早上穿的高跟鞋好像不是这双吧?怎么,是因为早上那双定制的皮鞋鞋底,沾了草地上的泥!所以才换了?”
“我坠水的时间发生在十分钟以前,距离泳池最近的更衣室,一定放着你备用的高跟鞋吧?”
“那你换下来的鞋,是不是也在那儿?要是有人能拿到那双鞋底的泥土成分,再来和这里的泥土做个成分比对……你认为,今天的订婚还能如期举行么?”
季晚月步步紧逼,简直想提前开瓶酒,庆祝重锤出击绿茶亲妹!
她当了几十年的皇后,每次后宫有黄花大闺女妃嫔想来争宠,那花样手段简直层出不穷!
但是昏君天天逮着她,普及她的鉴婊能力,提升她清理妃嫔的能力!
所以她收拾绿茶简直手到擒来!
而且顶级家族选妻子,就和皇帝选妃一样。
邺城有四大家族,季家的实力属于第四。
在季晨曦品德败坏的前提下,只要有更好的选择,这个所谓的傅少,也会被长辈勒令换个对象联姻!
毕竟,都是家族联姻而已。
季晚月说完,场面瞬间局势开始扭转。
所有名媛知道季晨曦有可能无缘顶级豪门阔太身份后,纷纷动了心思,甚至想要去更衣室找鞋,去对比成分。
季晨曦紧咬着牙,慌了。
表情管理失控,走到季晚月身边小声质问,“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晚月水红色的唇瓣微微扯出好看的弧度。
原主溺水而亡,没了命。
而她,只是替这副身体,稍微讨了些利息。根本还没到想怎么样的环节。
季晚月冰冷的视线略过池水,薄唇轻启,字字清晰:
“想让你……身败名裂!”
季晨曦微怔,后背隐隐发出冷汗。
她不可置信着,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登不上台面的季晚月吗?
“季家大丫头!你口中说的高跟鞋,是这双吗?”
突然,不远处一位慈祥的老者,在管家和佣人的搀扶下,走向季晚月。
季晚月盯着佣人手里拿着的高跟鞋点点头。
压根就没注意——
老者身后的几米处,男人西装革履,深邃眼眸正泛着动容光泽,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是这双。”
傅老爷子和蔼地注视着季晚月,满意的点头。
都说季家大小姐回邺城后,出了不少的笑话,而且登不上台面。
现在看来,季晚月在邺城这群千篇一律的女后辈里,不俗。
怪不得老婆子去世前,非要立下遗言,一定要和何莲花肚子里的第一个孩子做亲家。
第三章 你刚说,你和我八字不合?
“季总、季太太,你们看成分比对还有必要做吗?”
傅老爷子不怒自威,别有深意问道。
来庄园参加订婚宴的名媛阔少们,几乎都认识佣人手里拿着的这双鞋。
这双鞋是季晨曦斥巨资,联系香奶奶定制的全球限量款,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现在季晨曦换鞋穿是事实,鞋底有泥也是事实。
明摆着现在的情况就是季家内讧,季晨曦把季晚月给推泳池里去了,还差点溺死!
“这、这、这,我们成分就先不比对了。”
“傅老爷子,今天的重要事情是订婚,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耽误了大事。”
季鹤山讪讪,赔礼笑着。
顺便试探着傅老爷子关于两个后辈联姻的态度。
季鹤山话刚落下,邺城另外两大家族的人就发话了。
赵家:“季总,你这哪里来的脸啊?你当傅家是收破烂的?季二小姐都差点惹出人命了!”
封家:“就是,难道你以为傅老爷子会允许这么一个歹毒的孙媳妇进门?”
眼看着四大家族,有三大家族要开始争吵。
季晚月拎了拎自己负十几重的礼服,顺道就地把礼服裙摆,拧成一道麻花,挤出成堆的水。
现在她已经搅黄了小绿茶亲妹妹的订婚宴,她可以初步功成身退了。
毕竟她才刚获得没有昏君整天造人的新生!
她当然得积极融入现代生活,积极的开始逍遥快乐的生活!
得把上辈子没机会施展的医术和武术,全都发扬光大才行!
季晚月拎着礼服,往外走了两步,完全将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群抛之脑后。
这时,傅老爷子突然喊住季晚月。
像是在推销滞销产品,笑眯眯的温和问道,“季家大丫头,今天和我家孙子订婚怎么样呀!”
季晚月:“…………”
季晚月脑子里冒出成堆的问号!
她刚刚只是拎着礼服准备走人而已,难道是拧礼服的动作,让傅老爷子觉得她骨骼清奇了?
所以才提出让她今天和他家孙子订婚的迷惑要求?
不过傅老爷子的孙子到底是谁?
季晚月有点懵,终归是还没有及时,把和原主有关一切的信息和记忆,记在心里。
不对……
她好像知道傅老爷子的孙子是谁!
原主记忆里,傅家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接班人,好像也叫傅严!!!
季晚月没忍住,在心里蹦出好几句国粹。。
但她五十三岁寿终正寝的时候,昏君身体还是很强健,目测再过一个五十三,根本就不是问题!
所以,傅家这个傅严,和昏君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季晚月舒了口气,拒绝道,“傅爷爷,婚姻不是菜市场买菜。”
“我拒绝和你孙子订婚哦。而且我和姓傅的适龄男青年八字不合,还是算了。”
季晚月轻俏出声,漂亮明媚的眼眸微眯,笑着弯了弯眼睛。
季晚月极其确定,有了上辈子三年抱俩好几次的惨痛经验,她决定这辈子珍爱生命,远离姓傅的人群。
上辈子她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天天不是在造人,就是被迫清理后宫。
明明官员们都往后宫塞了三千佳丽,偏偏昏君只留宿她的凤仪宫,害她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她现在没有去上网搜,她也知道史官肯定写了她是妒妇悍妇毒妇!
真是天大的冤枉。
傅严深邃诡谲的眼眸暗涛汹涌,薄唇抿着一条紧绷的线条,脸上除了薄怒以外,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身上穿着的西装严丝合缝,修饰着穿衣显瘦的好身材。
颀长的身影最终从人群穿过,宾客看到傅严以后,都自发的让路。
硬生生给男人腾出了一条足以走秀的路道。
季晚月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怎么感觉昏君换了奇装异服、穿着这个时代的衣服,朝她走过来了。
别的不说,这衣服穿着倒怪好看。
比不穿衣服的时候,要乖多了。
傅严原本冷峻俊逸的容颜,随着离季晚月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具有了鲜活的生气。
当阳光洒向男人的身形,身影照在季晚月身上时……
她才发现,不是幻觉。
“你刚刚说,和我八字不合?”
傅严英挺的剑眉微皱,身子稍稍前倾,凑近季晚月。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深邃眼眸却深不见底,像是在对季晚月进行深深的考量。
季晚月紧盯着傅严,一时之间根本不确定,昏君到底有没有魂穿过来。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含糊着,支支吾吾。
硬着头皮回应,“也不是特指你……”
季晨曦简直要嫉妒死了!
她打着傅严准未婚妻的名头,已经在邺城商圈横行霸道很久了!
如果今天的订婚可以顺利举行,那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原来她和傅严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
她跟在傅严身后那么久,傅严根本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可现在!
没想到季晚月差点溺水后,竟然因祸得福获得了傅少的注意。
难道,她也要剑走偏锋,以这种方式引人注意么?
季晨曦不甘心,给何莲花使了个眼色。
何莲花立刻会意。
干笑着,对着傅严说道,“对对对。”
“我们家晚月的确命不好,算命先生说她八字硬,容易克夫。”
“不过傅少,我们家晨曦命很好的,和傅少你特别合拍!而且刚刚的坠水事件只是误会,其实她们亲姐妹私下关系是很好的!”
何莲花又把季晨曦吹得天花乱坠,但庄园内仍旧温度冰到了极点。
如果说傅严是一块香饽饽,那在场的所有家族,就都想和这款香饽饽喜结良缘。
见傅严不发话,只有何莲花一直在自吹自擂。
大家纷纷开始呛话,“季太太,季晚月住乡下住了二十几年,她们要是真关系好,也不至于今年才开始认识吧?”
何莲花拉下脸,声音越来越低,嘴硬心虚,“你们这些外人知道什么…她们是亲姐妹,当然关系好。”
很快,庄园重新变得安静。
这时傅严的压迫感再是如乌云压境,卷土重来。
帝王气势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大多数人根本不敢直视傅严的容颜。
这时,傅严声音更冷了。
从喉咙处发出一道质问,“你刚说……你和我八字不合?”
第四章 她会回来的
季晚月被迫屏住呼吸,喉咙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手扼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她直视着傅严冰冷又带着审视的目光,条件反射的沉静下来。
按照年纪,她都能当这小子的老老老祖宗了。
而且,面前的傅严和昏君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昏君身边有那么多的太医和巫师,除非是想不开、想早点住进双人皇陵,否则他绝不可能会早逝魂穿!
所以,就算傅严和昏君长得一模一样,她又有什么好怕他的?
“傅少,你贵为邺城首席豪门贵公子,而我不过就是一个被弃养的村姑。”
“你说咱俩这身份天差地别,这八字当然合不到哪里去。”
季晚月底气足了,双眸带着浅淡的光亮,语气轻快坚定出声。
季鹤山和何莲花听到被弃养三个字,脸色难看涨成猪肝色。
这人是疯了吗?竟敢在外头这么编排他们的名声!
亏他们这么些年来,每个月还雷打不动给她打了五百块生活费。早知道季晚月会这么败坏季家的名声,还不如让她在大山里饿死!
“来”
季晚月水红色薄唇微张,轻抬起手,没把季鹤山和何莲花明显的表情变化放在眼里。
拍着傅严站立如松的手臂,示意对方挪一挪位置。
手掌拍到对方结实的臂膀,隔着西装衣料竟然都能感到肌肤的滚烫温度。
季晚月对这熟悉的手感愣了愣,随即勾出一抹慈爱笑容。
明媚眼睛弯了弯,语调扬起,“小伙子你愣着干什么?让让呀!”
继续在傅严雷点上蹦迪,“怎么?现在都是新时代社会了。你难不成还想学古代封建主义那一套,仗着身份地位来逼婚吗?”
“逼婚可不行,强扭的瓜可不甜!”
傅严:“……”
傅严冷峻的脸,轮廓线条逐渐紧绷,修长的手指蜷缩握起拳头。
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漫着浅浅薄怒。
傅严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微眯着眼睛在打量翅膀硬了的季晚月。
呵…强扭的瓜不甜?
良久,傅严紧抿着唇部线条,眼眸中的冰冷,不自觉间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纷纷在怀疑,傅严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这个本来就走向下坡路的家族季家,直接在业内封杀掉!
毕竟傅家早已是断层的豪门存在,四大家族里,其他三个加起来都还没有达到与这个男人对打的资格。
季晨曦忍不住勾起奚落笑容,敢这么对傅少说话,傅少肯定会厌恶这个村姑的吧?
对,傅少肯定会讨厌季晚月!
说不定还会一怒之下,经济围困季晚月,让季晚月回到乡下后,连树皮都吃不起!
季鹤山快速地扫过一眼季晚月,压下当众打死季晚月的心。
畏惧出声,“傅少,晚月她在乡下待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口不择言,你可千万不要和我们季家计较,我季鹤山先在这里,替这个不孝女道歉了。”
不同于季鹤山怕傅严迁怒季家的心情,季晨曦则恨不得傅严能弄死季晚月。
故意加大火力,问道,“傅少,虽然姐姐在外面无法无天野惯了,一点都没有我们季家该有的家教。”
“但是……你会怎么处置她?”
季晨曦记得,三个月前四大家族赵家的小少爷赵现,就在背后议论了一句傅严。
刚好被傅严听到议论声,傅严甚至都没知会一声赵家,就直接派人把赵小少爷架上了飞机,扔到了西伯利亚高原。
并且还关了所有回国的航线。
至今,赵现那小子都还在徒步回国的路上…
季晨曦眼底闪过一丝阴险笑意,赵现尚且只是议论了傅少,就被发配到了西伯利亚,那季晚月当众给傅少难堪!
那季晚月这辈子……
一定算是毁了吧?
正在所有人都在期待傅严的回答,认为季晚月最不济的程度,也要被扔到西伯利亚。
但下一秒,傅严竟然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深邃眼眸讳莫如深,注视着季晚月片刻后,绯红薄唇轻启。
意味深长,“季大小姐说得对。现在时代变了,逼婚的确已经不兴时了。”
季晚月蝶翼般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眼睛更亮了!
没想到傅严比昏君竟然要这么深明大义,一点都不像昏君,是变着法的要娶她。
季晚月眸中恍过欣赏,点点头,“既然傅少都这么说了,那这场婚约就作罢吧。”
女人想的很清楚,虽然大傅王朝已经成为历史,但她永远也不可能是21世纪溺水身亡的那个季晚月。
所以,她没有资格也不会去顶替季晚月的人生。
没有犹豫,季晚月继续拎起负重的礼服,脚步轻快地往季家庄园门口方向走去。
傅老爷子注视着季晚月的背影,皱了皱眉,拄着拐杖把傅严拉到一旁。
有点气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我的大孙媳妇,你就这么放走了?”
自大傅王朝开始,傅家就不断供奉着傅严。
尽管王朝更迭,朝代变化,时代发展。
傅家供奉傅严的人不知道换了几批,但傅严几乎都没有老去。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了几千年,没有魂穿,而是切实地经历了历史,一步一脚印的度过漫漫岁月。
季晚月死在大傅王朝凤仪宫的当晚,傅严提剑宰了几百个太医和巫师,硬是没把季晚月给救回来。
但在杀最后一位巫师的时候,巫师为保性命,在祭台上招魂招了三天,才勉强招回了季晚月的魂。
“皇帝陛下,如果您能活到两千年后,那您或许还能见到皇后娘娘。”
巫师被宰之前,是这样说的。
傅严记忆有些缥缈,注视季晚月离去的背影,眼神也愈发深沉。
他薄唇微启,运筹帷幄,“爷爷。我刚刚可没答应,婚约就此作罢。”
傅严知道季晚月的准确魂穿时间,因此从来只是静静地等待这一刻到来。
在这个时代,除去已逝的傅老太太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傅严是满怀着希望走到的今天。
傅严语调微微扬起,“她会回来的。”
第五章 深藏不露
从傅家庄园出来,眼前是一条直通远方的大道,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密林。
季晚月提着沉重的裙子走了一段路,便累的停下来喘气,颇为嫌弃的看了看身上这件中看不中用的衣服。
季晨曦这是什么破眼光?
她抓住裙子中间用力一撕,刺啦一声,庄重的拖地长裙直接变成热辣小短裙,沉重感消失,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邺城这繁华的城市,总能找到容身之处,季晚月丝毫不担心今晚会无家可归。
这时一辆黑色加长车从身后经过,停在前方不远处,身穿黑西装的司机下来拦在她面前。
“季小姐,先生和太太让我请您回季家。”
面无表情的扬着下巴从他旁边经过,季晚月红唇轻启,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谁知道那司机不依不饶,竟然又走过来,伸出手臂拦住她,“季小姐,请上车。”
季晚月这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再敢拦我试试看?”
她似笑非笑的微表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这司机在和她对视了一秒后就挪开视线,咬着牙重复道,“季小姐,别让我为难,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您抗拒不从,我会使用非常手段。”
季晚月听了这话,忽然来了兴趣。
想她堂堂大傅王朝的皇后,满朝上下对她恭敬有加,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敢用这种威胁语气说话,小小司机不过是季家的一个狗腿子,竟敢如此嚣张?
她双手抱臂,踩着高跟鞋走了两步缓缓凑近,冷笑着出声,“哦?非常手段?我倒想试试。”
话音刚落,车门全部打开,下来四个男子,浑身的穿着打扮皆是和这个司机如出一辙。
“季小姐,既然您好话不听,我就只好来硬的,到时候别到先生面前告状就好。”
他一挥手,四个西装男表情变得凶狠,快步走向前伸手要抓住季晚月!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快速后仰,一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肩膀狠狠一推,借力跳跃起来一脚一个踹倒其余两人!
几乎一瞬间,四个男人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而季晚月却看起来毫不费力,周身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场几乎让人无法靠近。
司机大吃一惊,不由的后退一步盯着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你!先生担心你出来被某些心怀不轨的男人玷污,才让我来接你,你真是不识好歹!”
“呵,担心我被玷污?回去告诉他,踏入他季家的大门是我的耻辱!”
季晚月凌厉的眼神让几人禁不住心生怯意,纷纷爬起来,上车,调头后一脚油门不见了踪影,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季晚月稳稳的站着,掰着手指活动了一下胳膊,还好,她魂穿过来后这身武功没有浪费,只是感觉这个原主的身子实在太虚弱。
季家那夫妇俩在原主一出生时就把她抛弃到农村,现在看到傅家中意她,反而把她当成香饽饽要请回去,这司马昭之心太清楚,不就是要利用她攀附权贵吗?
呵呵,她偏偏不会遂了他们的想法!
“好身手!”
这句男声伴随着几声鼓掌传来,季晚月不由的扭头向身侧的声音来源处看去。
两辆豪车一前一后停在不远处,车主面孔有几分熟悉,想来是刚刚在傅家宴会上的人。
她不在意的扫了二人两眼,把他们当成空气般旁若无人的走过。
为首的那个人面容俊逸,长相老成,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兴趣,“没想到,季家大小姐竟然有如此身法。”
季晚月自顾自的走路,没有理会他,心想你没想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两边都是密林,时不时传出几声鸟叫,她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走路,倒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意思。
“季小姐把季家的管家和司机都打了,回去一定少不了吃苦头,另外,你初来乍到,一定不熟悉这儿的环境。”
那男人嘴角的笑意缓缓放大,“你把高跟鞋走断,才能走出这片林子。”
季晚月原本还挺淡定,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承认有些妥协了,原主这身子有些弱,她要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会晕倒在路边……
她停下脚步,慢慢扭头,目光中带着审视冰冷的刺向他,“所以呢,这位大少爷,你要帮助我么?”
“未尝不可,上车吧。”
见她目光戒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解释道,“季家那管家有句话倒没说错,你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我姓封,封维承。”
两人在这边拉扯,身后那年纪略小的男子不耐烦了,直接嚷道,“哥,这种闲事咱们还是少管,季家都对她不重视,何况咱们……”
封维承的声调陡然变得冷淡,声线中带了一丝警告意味,“倘若明日新闻报道中多了一条,从傅家宴会中出来的季家小姐竟然遭到凌辱,你觉得受影响的会是谁?”
季晚月目光微动。
不是她戒备心太重,而是她刚刚在肖家宴会被季晨曦陷害当众出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全都在周围看笑话。
这人只怕也是其中之一吧?
她深深明白这群权贵虽然内里争权夺利,但对外都是一条战线,他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么好心。
看来是刚刚在傅家的时候,他将傅严对自己的态度看在眼里,现在才会出手相帮吧。
季晚月突然打开车门,利落的坐副驾驶,目视前方,红唇轻启,“麻烦封少爷了,以后倘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会出手相帮。”
她字字珠玑,表情认真,看起来不像瞎说的样子。
封维承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明明这外界都在传季家大小姐是个乡野村姑,为何他却觉得她很不一般?
从刚刚在傅家据理力争,绝地反击,到现在以一敌五还大获全胜,这季家大小姐,深藏不露啊……
豪车呼啸而去,二十分钟后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
季晚月跟着封维承下车,不断打量周围环境,她对这地方很陌生,可见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种经历。
第六章 回乡种地
季晚月只打量了这酒店几眼就收回视线,心里对这地方带了些鄙视。
这房子装修的倒是豪华,但处处都是假货,瓷器,银器一看就不值钱,也就墙上的壁画费了点功夫,不过和她大傅王朝的宫殿完全没有可比性。
封维承走在她前侧,将她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在心底讶异,她看起来哪一点像是村姑?他封家酒店界排行数一数二,任何人进来都会咋舌,她这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比他这个老板还要自在……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小跑过来,毕恭毕敬的问好,“封少,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迎接您!”
封维承摆摆手,“给季小姐开一间房,要私密性好的。”
“哎,好,您这边走……”
季晚月却站着没动,淡淡开口道,“给我最好的房间。”
这话一出口,让在场人都愣住,怎么听起来像是吩咐下人的语气?
季晚月注意到周围人表情,立刻反应过来,看向封维承,礼貌地点点头,“麻烦封少了。”
经理立刻派人准备,身后那个小少爷倒是不乐意了,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嗤笑一声。
“怎么还挑上了,一个乡下来的在小爷面前还敢端架子。”
说完又对封维承开口,“大哥,这件事全程我可没参与,别让晨曦知道,到时候又找我麻烦。”
封维承不满的皱起眉头,不轻不重地训斥一声,“封启!注意点场合。”
哦,原来这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叫封启。
季晚月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二人,暗暗在心里理清他们的关系,挨个贴上标签。
封维承似乎是封家继承人,表面看起来成熟稳重,但心思深沉,她完全看不透。
这封启应该和季晨曦关系不错,貌似对她还有意思,可惜了,和季家交好的人……都是她季晚月的死敌。
跟着经理到乘电梯到达房间,在看到柔软洁白的大床之后,季晚月立刻踢了高跟鞋,不顾形象的跳上床瘫倒。
呼……太累了!
这一切遭遇险些去了她半条命,原主这姑娘混的也太惨了一些,处处受人排挤不说,连身体也差的要命。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突然一阵铃声把她唤醒,睁开眼四处扫视,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手机接通。
“喂,季晚月!给你打好几次电话不接!”
她困顿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开口,“什么事?”
打电话的这人是余倾,原主的闺蜜,季晚月想她既然继承了这副身体,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也会继续保持这种社交关系。
“还好意思问什么事啊?你都走多少天了?乡下这田你不管了?”
说着她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不会吧,不会吧,你被繁华大都市迷了双眼,把我抛弃了投奔高富帅去了……”
“呜呜,可怜我帮你浇水施肥,抓虫锄地,你却和公子哥寻欢作乐……”
女声很有穿透力,季晚月躲的远了些,捂了捂耳朵,连忙回应,“没忘了,我马上就回去!”
“又是马上……多少次了?等着,明天我就上门揪你回来,把定位发给我!”
电话挂断,世界终于又恢复了清净。
季晚月半睡半醒,浑浑噩噩去了浴室冲澡。
头上挤了洗发露,她一边揉泡泡一边想,回乡下是不可能的,她堂堂大傅王朝的皇后,魂穿到二十一世纪竟然去乡下种地,这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作为曾经高贵的皇后,她季晚月绝不可能去种地。
但她现在处于不利地位,被邺城整个上流社会排挤,自身又没有经济能力,就算她实在混不下去,回季家也是最后的选择。
原主混的太惨,但她绝对不能像之前一样被人欺负!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站起来报复季家夫妇当年把她丢到乡村,接着要打脸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
一晚上酣睡,季晚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微风吹拂,白色窗帘缓缓飘动,金色的阳光从巨大飘窗洒进来,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气息。
她坐在柔软床榻上,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身份。
“来人,本宫要用膳……”
不对,用早餐还得打电话通知酒店。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她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准备往进走,谁知从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系着麻花辫的姑娘,直直的冲进来抓住季晚月的肩膀猛烈摇晃。
“拜托!你不是来邺城办大事吗!怎么可以这样穷奢极欲,竟然住最高端的酒店!”
侍应生吓的以为有人袭击,慌忙要打电话叫保安来,季晚月解释了一通,关上门。
这是原主的好闺蜜,感情一定不错,她得想个折中的办法拒绝回去种地。
打定主意,她转身,缓缓开口,“乡下的地,我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瞳孔瞬间变大,盯着眼前的一张面孔顿时失去言语!
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
大傅的长公主,也就是傅严的亲妹妹,她还是皇后时的好朋友——和这余倾有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季晚月差点记忆混乱,如果不是这余倾一直喊着她回乡下种地,她甚至以为长公主也魂穿了。
“嗯?不会什么?当初说好一起种地,难道你现在要抛弃我永远做你的季大小姐?”
余倾这神态,这脾气,和长公主简直一样泼辣!
想当年她初入宫备受欺负,就是在长公主的帮助下她才一路高升获得恩宠,这恩情即使她死后也不会忘的。
季晚月心底某一处的柔软被触动着,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土壤,突然破土而出一颗嫩芽……
她在这冷冰冰的邺城总算有个伴了!
“干什么啊?突然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噫……把我整恶心了!”
余倾躲远了一些,甩了甩胳膊一脸的嫌弃,“我千里迢迢从山沟沟里来找你,我知道你感动的很,所以你赶紧跟我回种地吧。”
季晚月点点头,突然眼神坚定地开口,“余倾,乡下的地,我不会不管的。”
第八章 千年虫草
这是一株千年虫草。
季晚月在大傅王朝行医制药五十载,见过的奇草数不胜数,但这千年虫草,她只在医书上见过一次,据说可以医治绝症。
她早已将用药方法熟记于心,但到她寿终正寝时都未曾见过,成了终身遗憾。
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竟然让她遇到!
如果得到这虫草,她绝对会让它发挥最大价值入药治病……
“姑娘,你认识这虫草?”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晚月抬头,见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站在旁边,一脸慈祥笑意看着她。
季晚月不知道这老人什么来历,但看他面相也是个德高望重之人,因此谨慎开口道,“只书上见过。”
“那你会用吗?”
她略一思索,循着前世的记忆说,“煎三个小时,在二百度下蒸馏二十四小时萃取精华,最后冷却至零下十五度凝结成块,用药时需要用圣参做药引才能发挥最佳药效。”
老者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一束光芒,开怀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娃,竟然懂这种古法!”
季晚月心想我要爆出真实年龄绝对吓死你,但她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只能谦虚的点点头。
“我是陈礼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季晚月。”
两人刚刚交换了名字,还没来得及多说,这老者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叫走。
季晚月慢慢的边走边看,心里盘算着,她一定得把这虫草拿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从石头庄临走时,余倾塞给她一张银行卡,说这是她俩的一部分积蓄,足足上千万……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俩可以说是不愁钱的,财富在这邺城中也能排上位置,但空有钱,却没什么话语权。
“季小姐?陈老先生叫你过去一趟。”
她正专注想事情,冷不丁被人打扰,于是极为不满的目光盯着来人,发现是刚刚请走陈礼德的那个西装男。
季晚月原本十分不乐意走这一趟,毕竟她现在满脑子想着虫草,可考虑到陈礼德的地位……算了,还是去吧。
隔壁厅,一群人围着一个台子议论纷纷,陈礼德被围在中间,一看到她,立马喜笑颜开,“孩子,你来说一说,这两种灵芝的不同之处?”
众人见一个年轻女人过来,顿时都不屑的笑出声。
“陈老,别开玩笑了,这小姑娘让她说说化妆品还行,这名贵灵芝,她还是别祸害了!”
“简直是天方夜谭,陈老,我们尊敬您,信您的话,但是小姑娘来捣乱,就算了吧!”
“她要真能说出来,我这辈子得倒着走路!”
陈礼德没在意他们的话,笑着把季晚月推进去,“给我个面子,让她试试。”
见他说这种话,也就没人在吭声,纷纷等着看季晚月的笑话。
季晚月走近,看见的一处高台上铺着红丝绒布,一左一右分别放着两株灵芝。
这灵芝有什么不同……太简单了好吗?
她目光微垂,只看了几秒不到,就开口说,“这两种灵芝看似相似,实际上却有很大不同,左边这株十分常见,生长环境也很普通,用药价值并不大,适合观赏。”
“至于右边这株,百年难得,常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可以用于治疗急症。”
说完,她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一周,目光中带了沉沉的威压,周身尽是俾睨众人的高贵气质,“怎么样?有人反对么?”
一时间有人开怀大笑,“就这?也太草率了些,绝对是错的!这姑娘信口开河!”
“那就把盒子打开看看好了!”这时一个女声响起,把众人的声音都盖过,“先打开看看她说的对与错,各位再说这些话不迟。”
季晚月看着说话的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利落套装,举手投足间十分有气质,但面上不苟言笑,是个冷美人。
她说话有几分分量,工作人员听后,立马打开盒子。
在场人都屏住呼吸,谜底揭晓,季晚月说的一点没错,于是纷纷诧异。
陈礼德笑着开口,“哈哈,傅严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能与你匹敌的孩子,竟然是个姑娘!”
季晚月猛然抬头,对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
傅严?他怎么也在这儿?他身为傅氏集团的太子爷,不去日理万机处理公务,怎么会参加这小小博览会?
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粘在自己身上,仿佛带了千斤重的压力。
对方什么心思她不在意,唯独那一抹赞赏她没有错过。
这男人英俊潇洒,站在这一群人中间犹如鹤立鸡群,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只可惜,她季晚月这辈子只想搞事业,男人什么的都一边儿去吧。
她波澜不惊的挪开视线,仿佛他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
傅严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展厅,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上。
他的目光自从这女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自动追随着,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唯独她……
季晚月还是回到那棵千年虫草旁边,等着时间拍下,生怕她晚了一秒钟让这虫草不翼而飞。
一道暗影投下,她感觉到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没有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对这虫草感兴趣?”
季晚月不想和他搭话,只略略抬了抬眼皮说,“还好,只是不知道价格。”
傅严目光深邃,紧紧盯着面前这女人,她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不多,但这打扮却是第一次见。
光滑蓬松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饱满脸颊,略施粉黛就已经倾国倾城,身上这套干练的小西服更是锦上添花。
他不由得动了动喉头,这身材样貌,纵使他活了千年都没有再见过比这更绝的。
若是知道季家大小姐长这模样,他傅严何必等到这个年纪再给她下聘礼?
“喜欢的话,我送你。”
季晚月一听,微愣了一下后心里暗笑,这话实在太过熟悉。
当年她在后宫,就是被他当做一个圈养的宠物一样送来一样样珍奇礼物,这语气简直如出一辙!
第七章 灵芝大户
季晚月和余倾并肩站在一个叫石头庄的村口,呆呆地看着远方的风景。
如果说坐在舒适豪华的商务加长车上季晚月只是觉得余倾有点小富,那么在看到一大片灵芝培养基地的时候,她承认自己之前的认知有些浅薄了。
面前的这一大片树林,包括远处绵延几座山的林子,竟然都是原主和余倾的产业!
而这些树木,竟然都用来培育灵芝,相当于满地黄金啊。
季晚月精通医药,在当皇后时享受地方上的灵芝特供,用来研究药理。
即使在富饶发达的大傅王朝,也没有研究出培育灵芝的方法,因此野生灵芝成为稀缺物种,即使她贵为皇后都得节约着用。
但眼下这片土地都是灵芝,那她岂不是有了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实验材料?!
夕阳逐渐西沉,远处红霞满天,一阵带着乡土气息的微风吹过,季晚月混沌的思绪终于重新变得清晰。
她终于想起来,原主掉入游泳池后消失的部分记忆!
原主出生时相貌丑陋,一算命先生说这是不祥之兆,会影响季氏集团命数,季氏夫妇便狠心把她遗弃乡下,和傅家太子爷的婚约也被季晨曦夺去。
恰好原主被一对年迈夫妻收养,长大后继承衣钵挖灵芝,谁知后来由于原主聪颖好学,竟然掌握了培育灵芝的方法,和闺蜜带领村民大面积种植走上致富之路……
夫妻老两口在撒手人寰时说出她的身世,原主不甘被抛弃,气愤之下回到邺城季家讨说法,却被上流社会排挤……
季晚月看着山下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渐渐握紧了拳头。
重新做回季家大小姐,掌握季氏集团继承权一定是原主想要做的事,包括和傅氏的婚约她也想夺回,只不过却在傅严和季晨曦的订婚宴上被推下水身亡。
她一定要帮原主报仇!季氏夫妇的行为实在太可恶,因为一个算命老头的鬼话居然抛弃孩子,她绝对会让季氏夫妇付出代价。
余倾扭头问她,“还没问你,和你亲生父母相处的怎么样?婚约呢,抢回来没有?”
季晚月摇摇头,“父母我不稀罕认,那傅严,我更不可能嫁给他。”
想当初长公主不堪嫁给邻国的老皇帝,逃婚后开始经营生意,后来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婆,重新回到大傅时,已经无人敢惹,自己的皇后之位还是因为有富豪闺蜜的帮忙才坐的稳。
反观自己,既要收拾不规矩的嫔妃,还得和前朝的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她一辈子被困在宫中给傅严生儿育女,实在太憋屈!
闺蜜的经历警醒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和财富,否则只能被男人拴在身边生孩子!
暮色渐深,两人开车回了小院,附近的村民正好回来,看到他俩纷纷打招呼,十分热情。
简单晚餐过后,季晚月拿出所有账本,开始清点现在的收入。
昏黄灯光下,余倾眯着眼睛看了看数据,“灵芝产量还是不够,不过这已经算很大突破了,只能再开辟土地种点其他药材……”
“我有办法。”
季晚月直接打断她的话,双眸中泛起星光熠熠,“光靠种植和贩卖是不够的,如果把灵芝加工一下,培育新品种或者制药,才能财源滚滚。”
余倾听得目瞪口呆。
“晚月,去了趟邺城,你好像变了个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季晚月有点迷惑,她可是把余倾当成真闺蜜的。
余倾兴奋的一拍她的肩膀,“拜托!你太聪明了好吗!看来大城市的水土就是养人,你住了不过个把月,智商有明显提升!”
季晚月眨眨眼,“可能吧……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一步就是在邺城立足,之后才能逐步完成原主的复仇计划。
但在富豪名流众多的邺城立足绝非易事,没有心思活络的余倾帮忙,她恐怕很难。
季晚月把在邺城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完,余倾就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狠狠一拍桌站起来,“都是些什么玩意!竟然敢这么对你!如果是我余倾在,一定把他们都大卸八块!”
季晚月赶紧拦住余倾把她摁在凳子上,这木头桌子不结实,可不能拍呀,看来她得找个时间把这房子好好装修一下。
她眸色渐深,对于季氏她筹谋已久,“这事需要从长计议,季氏是老派家族,现在虽然山河日下,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们现在完全不能与他们抗衡。”
余倾同意她的想法,“现在去试试水也可以,好歹咱先摸清楚情况。”
说着,她站起身去外面绕了一圈,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份蓝色信夹。
“喏,这不知道哪天邮过来的信,我寻思着咱往年都不去,昨天差点当废纸烧了柴火,你看看吧。”
季晚月接过,打开包装,一行大字映入眼帘——珍惜药草博览会邀请函,最下端写着承办单位,都是一些鼎鼎大名的制药公司。
这是她和余倾以后要加入的行业,机会恰好到了门前,那就去长长见识,很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下周我去邺城参加这博览会,石头庄的产业就先交给你。”
博览会当天,晴空万里,上一次来邺城时还是阴雨绵绵。
季晚月把车停在一家造型设计室门口,两个小时后再出来,已经焕然一新。
她按地址到达博览会入口,时间刚刚好。
场内十分宽敞,按照药材类别分为五个展厅,各种名贵药材摆在玻璃匣子里面,匣子前端放着一小部分样品供人鉴赏。
“欢迎各位莅临我邺城此次的药草博览会,本次博览会有千余种药材供各位品鉴,若有人中意产品,可参与竞拍……”
这最大的承办方是傅氏集团旗下一家药材研发公司,属于业界龙头企业,因此这场博览会可以说是一场药草盛宴。
她边走边看,忽然被前方不远处的一颗紫色药草吸引。
季晚月激动不已,她快步走过去凑近观察,这颗草似曾相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在医书上见过的一株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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