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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胡地改名记

胡家湾的塘埘上这几天一直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年,少年名叫胡守一

说来也怪这孩子倒霉,从小母亲就因为生他难产而死,父亲几年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大哥胡守元与年幼的胡守一相依为命。父亲去世时胡守元18岁,胡守一才6岁。族里有规定孩子满六岁就要进学,荒年灾年也不能断绝,一直要学到十二岁。族长胡砚耕是老师,虽是族长每年束脩也得七斗粮食。一个大孩子抚养一个小孩子的艰辛可想而知,毕竟长兄如父,年轻的胡守元硬是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的重任。日子还越过越好,娶了邻村方大夫的女儿,嫂子是个贤惠人,第二年便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可惜好日子它不让好好过,抱上儿子当年就被国民党抓了壮丁,算算时间民国三十五年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了。

今年还是和以往一样外面的兵荒马乱并没有太多地影响这个小山村。可是对于胡守一来说,今年可是麻烦到来的一年。大嫂方梅香趁小麦刚灌浆的时间跟她爹去大别山采草药以换些粮食补贴家用,去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胡守一只好带着肉乎乎的小侄儿整天站在塘埘上盼嫂归。

黄鸡公哎尾巴拖嘞,三岁的伢儿会唱歌嘞,不是爹娘教的我嘞,自己聪明摇来的歌嘞。

竹子爷哎,竹子娘哎,我跟竹子比短长嘞,竹子长大做扁担嘞,我长大了做栋梁嘞。

一阵清脆又一阵雄浑的歌声从滚滚麦浪中传来,像是一男一女,歌声有点悲凉,唱得斜阳似乎都有些不忍默默垂头。胡守一却有些兴奋,以为是老亲爷带着大嫂采药归来了。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麦子起伏中他只看到了一个瘦削的人影手持竹杖缓步而来。胡守一撇撇嘴,估计又是个赶地的地仙之流,分金找穴寻龙脉,不过寻到胡家湾算他倒霉,族里不允许外面的人葬周围的山,况且龙坑虎墓这附近也没有,想淘宝摸金都没目标。看在他唱歌不错的份上,胡守一并不离开。男声女声可以随心转换,连团陂的戏班子都没这个本事。

那个地仙杵着赶山鞭,终于来到了塘埘上,在离胡守一一丈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来。解下草帽往脸上扇着风,目光却在胡守一的腰间竹筒上打转。“后生,来者是客不给酽茶,求碗清水喝下子嘛。”

胡守一听他一口汉音想必不是本地人,见他年老又满头大汗,倒也没小气,把侄儿胡垚放在地上,一只解下腰上的竹筒慢慢递给老地仙。胖墩墩的胡垚倒也不怕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地仙身边,蹲下身子,两只莲藕般的小手攀上赶山鞭摇来摇去,嘴里还啊啊的叫着,很是欢快。老地仙见此嘿嘿一笑拨开塞子,大口喝起来。胡垚啊啊叫了几声见没人搭理自己,小雀雀一挺,一股清亮的水柱直接浇到老地仙的裤子上,酣畅淋漓。老地仙一动不动的看着小胡垚尿完,在他小雀雀上弹了一下,笑得很是爽朗,胡守一有些赧然正要上前赔罪。老地仙冲他一摆手。

“哈哈,冇得事,冇得事,童子尿解毒辟邪,好得很,好得很呐!”

“老先生,要不到我家,我帮你洗一下。天晚了,在我家歇一晚也要得。”

“哈哈,好后生,冇得事,在这坐下,我还得赶路呢?”

胡守一突然眉梢动了一下,把不安分的小胡垚抱起来,因为他突然看到老地仙背后插了一支驳壳枪,虽然只有一瞬,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国民党军队来村里拉壮丁时,那个军官手里就拿着这样一把枪,还朝族长腿上开了一枪镇住了要抢回大哥等好几个青壮的族人们。

老地仙见胡守一变了脸色,拍了拍后腰上的枪,笑着对他说:“莫怕,我是解放军,只是经过这边,冇得事的。”

胡守一这才放下心来,最近过路的解放军不少,便装到的也不少,并不扰民,据说他们要打土豪分田地解放全中国。而且解放军的林老总家里离这里很近,就在离这里不到三十里路的回龙镇白羊山下。所以本地人对解放军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自己人的部队嘛。

“老先生,胡家湾冇得土豪地主,都是良民百姓啊,就是有参加国民党军的也是拉壮丁走的·····”胡守一对军队天然的有些恐惧,所以先把跟脚敲定,害怕他们伤害族人。

“咦,胡家湾?这里是大屋胡家湾?”老地仙面容有一丝丝激动

“是的,这一带就只有一个胡家湾。”胡守一诧异的看着这个有些激动的解放军。

“后生,带我找一下胡守一,我有事找他!”老地仙把一只手按在胡守一的肩膀上,神情有点急切。

“先生,我就是胡守一,我不能当兵,我还要照看侄儿,大嫂还没回来。”胡守一语音颤抖略带哀求地望着老地仙。

一个信封递到胡守一的眼前,上面写着“胡守一亲启”的字样。字迹很熟悉,是老亲爷(嫂子父亲)的字迹,家里还有一本他亲手誊抄的《增广贤文》,胡守一常用他来打发时间,故此记忆深刻。轻轻拨开口水滴答准备上嘴咬的胡垚小手,胡守一小心的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页纸。只看了一眼,胡守一就觉得苍天无眼,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有再看下去,紧紧抱着胡垚任由泪水肆虐,淋湿小胡垚圆滚滚的脑袋。嫂子采药坠崖身陨,老亲爷被困深谷幸遇解放军。

“对不住啊垚儿,我的命格太硬,处处防人,先防我爹娘再防你爹娘,不晓得么时候又要防了你······” 胡守一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悲凉过“老天啊,你真是瞎了眼啊!”

“嘿嘿,你细细伢儿到现在晓得老天瞎了眼呀,嗯,也不算太晚。”老地仙像看笑话一般抱着胳膊。

“晓得又能么样,爹走了,娘走了,大哥估计被你们打死了,大嫂又没了。”

“晓得就改变他,老天睁眼不看事,就糊住他的眼,戳瞎他的眼。”

“用么事糊?”

“用屎糊!”

看着老地仙远远消失的方向,听着那悲壮苍凉的歌声,胡守一也想糊住苍天之眼。

大风犁坏了松树林嘞,大水冲垮了我茅屋顶!老天看不惯我苦男儿嘞,共工撞倒了擎天柱呀,嘿嘿,天地他东南倾。

胡家湾是个宗族聚落,大嫂身陨的消息必须告之族内,很快梅香坠崖的事在湾里传播开来,同时一个谣言也传进胡守一的耳朵里面。说守一出生的时候,有个游方的道士来村里,看见祠堂上面有片青云飘到守一家屋顶上,道士说,乌云盖顶主克亲人,被族长赶走了。现在好了,家里人都克完了,估计侄儿也不将人世。

胡守一很是在意这些话,神神鬼鬼的他并不相信,但是村里的女人信。村里的男人基本都在族长胡砚耕的戒尺下面度过几年书,倒也不太在意,可是架不住枕头风只好装作相信。看着同宗的叔伯兄弟们躲鬼一样避着自己,胡守一先假装去了趟飞龙寺求解,半路上想好了一个主意,先给叔侄俩改个姓名,安一下族人们的心,毕竟一命二运三风水四是姓名。胡守一改变不了命运,左右不了风水,改个名字估计还不在话下,只要说动族长就够了。老地仙唱得好啊,老天看不惯我苦男儿,就有共工撞倒擎天柱,让天地东南倾。

叫什么名字呢,胡守一给大嫂立了一个衣冠冢后就在江埂的坟前想了三天,默默咒骂瞎眼的老天爷,硬邦邦的给自己抠出来一个名字:胡天,糊你个苍天不开眼。想想总觉得哪里少点什么。看着正在手里把尿的小侄子,恍然大悟,胡地,糊你个大地不开言。不过给侄子改名的权利只有大哥有,按规矩只要胡守一只要给胡垚改了名字,胡垚就自动过继给胡守一了。过继给胡守一,想必大哥不会在乎,何况大哥有很大的可能不在了。

“你为什么要改名,守一,守一,抱元守一,哪里对不住你了!?”老族长说的是疾言厉色,半尺长的胡子在胸前一抖一抖的,看着有趣,胡守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族长一伸拐棍准确地敲在他的头上,胡守一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爷爷,我的命不好,防父防母防哥嫂,我现在就剩下个小侄儿,再防下去,我鳏寡孤独全占了,孓然一身地在族里也碍眼不是。”胡守一嬉皮笑脸地凑到老族长跟前,扶他做到太师椅上,蹲下来轻轻捋着老头子的胸口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老头子心安理得的坐下来,拐棍杵地发出咚咚的声响,鼻子里哼了哼。

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你个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虚无缥缈的命数吗?”

胡守一谄笑着站起来到八仙桌前端起茶杯,双手递到老头子手上。“爷爷,你看孔子都这么说了,要敬鬼神,还要离他远远的,我这名字可能就是离鬼神太近了,所以命途多舛,不受鬼神待见。”

老族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听见胡守一这么说一口茶水就喷了他满身,不住地咳嗽。胡守一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顺便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给老头子擦拭胡须上的茶渍,还用手轻轻的给他捶背。好半晌老头子才缓过气来,一把扯住胡守一的耳朵,不理会他疼疼疼的惨叫。“你小子倒是给我说说你的名字怎么就离鬼神近了,怎么就不受他们待见了。今天要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你就到塘埘上面跪上一天!”

胡守一终于摆脱了老头子的魔手,用手捂着耳朵用力地揉搓,一边小声说:“大衍之数原本五十吧,您看遁去了一才成四十九的;您再看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后余道而先于二三万物吧;再有,太一十神太一为首吧······”

“打住,打住,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你这套白马非马的理论哪里学的,真是不学无术,混账至极!”老头把地面杵得咚咚直响。

胡守一赶紧离着老头子远一点,低着头捏着衣角期期艾艾地说:“是您教的,教了六年呢。。。”

“滚!”老头子颌下长须无风自动,扬起拐杖作势欲打,发现打不着,就指指门口。

正退到门口准备逃跑的胡守一只好低下头哦了一声,对着生气的老头掬了一躬,有些怏怏地转身,抬腿便要走。

看着胡守一有些萧瑟的背影,老头有些不忍,长叹一口气,“回来吧。”

听到背后传来老头的召唤,胡守一萎靡的身形迅速挺拔,变得喜笑颜开,跑到老头的身后殷勤给他捶背捏肩。老头子舒服地眯起眼睛,拿起茶杯轻呡一口又放回桌子上“你想改成什么名字啊”

胡守一手上动作不停,小声说,我想了一下啊,我是叔侄二人,垚儿五行缺土名字又太女气瑶啊瑶的,所以我叫胡天,他叫胡地····”话没说完,头上传来一阵剧痛,老头的拐杖雨点一样的落下来,“我让你胡天胡地,我让你胡天胡地,小混蛋欺到爷爷我头上来了,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晚饭后,族长家门口的百年桂花树下面铜锣敲响,村民们放下手里的活计三三两两开始向着祠堂聚集,不到一刻钟全都聚到一起。满头是包的胡守一慢慢悠悠地穿梭在人群中,脖子上的胡垚肉呼呼的小手不断拍打着他叔叔满头的包,兴奋的啊啊直叫唤。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把接下胡垚抱在怀里,在胡守一的腿上踢了一脚,恶狠狠地瞪着胡守一“蛤蟆无颈,细伢无腰,垚儿三岁身上的骨头还是软的,要摔了怎么办!”

“于妈,我不晓得这回事,莫怪哈莫怪···”胡守一有些尴尬

于妈颠着在怀里蹦跶的小胡垚,看向胡守一,表情有些黯然“哎,细伢扯细伢,你也是可怜,有啥不懂的就来找我,你于妈看大了四个赔钱货还是有些老买卖的。嗯,春捂秋冻,现在莫急着给他加衣服哈”

“嗯,晓得晓得,我少不得登门,到时莫怪哈”胡守一赶紧接口,于妈这个人古道热肠,就是太爱唠叨,不过胡守一还是很承情的。

族长胡砚耕的干咳声,从背后传来,胡守一赶紧接过于妈手里的孩子,紧跟在老头子身后进了祠堂。胡家湾的祠堂很简朴就是一间大屋子,长有三十多米,宽不过三丈,左右墙壁上各有四扇窗户,北墙上面挂着一幅很大的红色木中堂上面龙飞凤舞:天地国君亲师位,两边写着司命土地六神,胡氏门中宗祖。中堂两边还有一幅对联:家无孔孟谁为首,我有祖宗即是神,横批:源远流长。中堂下面是一条巨大的清漆案桌将近五米长,案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头颅大小的石头香炉和几样供品,一些香烛。香炉下面有一个油碗,碗里飘着一团橘红色的火焰,闪烁不停。

胡砚耕点燃三根筷子粗的香,对着中堂拜了三拜插入香炉,然后跪下。所有人都跪下,跟着族长磕头。

胡氏先祖在上,今有不肖儿孙胡守一胡垚更名扰祖,特请罪告之,香火不绝。

老头子慢慢撑着拐杖站起身子,所有人都站起身子。老头子转过身威严地扫视众人一圈,恨恨地看着胡守一。

“胡守一”

“在”胡守一跪下答应一声。

“胡垚”

“啊,啊”胡守一捏了一把胡垚的屁股,胡垚张嘴喊了一嗓子。

“从今往后,胡守一更名胡天,胡垚更名胡地,名改人在,当铭记祖训勤耕苦读,更不得胡天胡地,胡作非为,否则家法处置听到没有!”

“是”

“胡天”

“在”

“胡地”

“啊,啊”胡地又捏了一把侄儿肥嫩的屁股,在他要哭之前把一块橘子大小的麦芽糖塞到胡地的嘴边,胡地的舌头被香甜的味道占据立马多云转晴。

“祭告先祖”

“是”

族长接过胡地,在他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引起胡地不满地哼哼两声。胡地站起身,拿起六根小香放在油碗上点燃,三拜后插入香炉,再接过胡地三叩首,算是完成了所有程序。

站起身对着老头嘻嘻一笑,转过身对着众人做了一个鬼脸,引起一片哄笑,屁股上立马挨了一脚。老头子气咻咻的背手离开了,连拐棍都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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