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望江楼公园,有一座明清时期的建筑,名为望江楼,江南一位才子在这里写了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如今几百年过去,也无人补齐下联,是再无才子,还是故意留白?
望江楼公园里葬着一位才女,一位多才多艺,多情痴情的奇女子,望江楼似乎专门为她而建,那幅上联也似乎写尽她无果的痴情,她便是唐代蜀中四大才女之一的薛涛。

一、家道中落入乐籍
768年,西安薛姓家里,一位女婴呱呱坠地,谁都料无法猜这女儿将来的命运会是怎样?但可以肯定,她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父亲给她起名为:薛涛,字洪度。
她从小衣食无忧,还吟诗学画,但在她七八岁时生活有了变化,父亲因为耿直遭小人陷害,贬到四川为官,他们一家老小随父亲入蜀。
那段不如意的时候,乖巧的她常伴父亲左右,多少能为父亲拂去心中的愁苦。
有一天,父女俩在园子里散心,薛涛跟在父亲后面,走到一口井边,只见一棵梧桐树高耸入云,父亲指着梧桐树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并含笑望着她。
薛涛秒懂,这种游戏她长到这么大不知玩了多少次,她扬起甜美的笑脸不假思索张口就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此时八九岁的她已经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诗词的韵律尤其厉害,有女如此身为父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那天慈爱的父亲看着才思敏捷的女儿,不像往常一样夸她几句,心中居然有种难言的苍凉,似乎他看到女儿往后并不如意的人生,他牵起女儿的小手,想驱散心中的不安,似乎牵着女儿的小手就能护女儿一生周全一样。
到底是什么让这位父亲如此不安?原来就是薛涛脱口而出的那两句诗“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让他觉得是暗示女儿的人生,一种迎来送往的人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人生路。
虽然心中掠过这种悲凉的感觉,但他想: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女儿沦落为风尘的地步。
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薛涛12岁时,父亲不幸患上瘴气,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一生清贫的父亲并没有给她和母亲留下什么,家道沦落,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度日如年。
薛涛16岁时,她的琴棋书画比她小时候更胜一筹,自幼才华过人的她已是诗名远播。
如果父亲还在,她应该是嫁到家世相当的人家,过着抚琴弄词的生活,但家境的艰辛,她不得不入乐籍,成了成都官府的一名乐伎,父亲的担心终究变成了现实,难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二、出入帅府成校书
唐朝的官伎是官方的歌舞演员,通常官府举行各种宴会要召集官伎前去歌舞助兴,还要与那些达官贵人逢场作戏,在人们的眼里不是好人家女子选择的生活。
专职的歌舞演员在唐朝,这种身份是低下的,在高官达人中穿梭,逢场作戏,尽管如此她们当中有才艺和能力过人女子,像薛涛就是其中之一。
薛涛的出身和才艺让她在不得不选择的这条道上走得风生水起,而她超乎于普通人的心态,让她活出了自己的精彩,这与一个人有很大的关系,这个人又是谁?
唐德宗年间,一个儒雅官员走马上任剑南西川节度使,他既可以驰骋疆场也能歌善文,那时官员押伎正成为一种时尚的标签,自然他也不例外。
他叫韦皋,上任剑南西川最高行政长官前,他就听说官伎中有位才华横溢,而且出身于仕官之家女子,所以上任之后破格把薛涛调到帅府。
她自幼受父亲熏陶,博览群书,而且见识也不是普通女子可以相提并论,韦皋很赏识他,于是让她参与帅府一些案牍工作,这些工作对于才思敏捷还写有一手好字的她来孩是信手拈来的事,偶尔她也会提出一些自己政治上的见解。
女性的细腻再加上过人的才华,使得这位行政长官对她宠爱有加,还曾上书朝廷奏请封她“校书书郎”。
如果获准那她将是唐代第一位女校书郎,而且是破格录用。校书郎是掌校经典籍,订正讹误,能封为“校书郎”的条件是:进士出身,才高五斗。
她虽然才高五斗,但没有进士出身,“校书郎”最终没有得到批准,但这也不影响她自由进出帅府,不影响韦皋对她的百般宠爱,“薛校书”的称谓也在巴蜀一带传开。
然而789年,韦皋却将她发配到战乱的边城松州,打算让她自生自灭,人们不禁要问这是为什么?
“恃宠而骄”这是人性的通病,20岁的薛涛也不例外。官场上什么时候都“马屁精”,有些人瞄准了她这个行政长官身边的大红人,想通过她,打通往上层的通路。
春风得意的她开始肆意地收取别人送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她都无一例外地交给韦皋,但她的举止绝对触碰了这位节度使的底线,终于他狠狠心把她发配到边城松州。
这一举动也许是韦皋自我反省不该无度地宠爱一个官伎,或许又是提醒薛涛不要越线,总之发配边城的那段时间无论她怎样施展柔情都打不动他的心,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悟:自己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官伎罢了。
于是她给韦皋写了十首低声下气的《十离诗》,几乎是哀求他的原谅,这才得以回到成都。
从边城返回之后,她通透了许多,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再那么高调,而且对自己人生重新做了的规划,她想脱籍回家,此时的她已经不用为生计发愁,脱掉官伎这个身份,使可以做回有尊严的自己,韦皋也终念她旧情,官印一盖让她恢复自由身。
后来成都的节度使上任,也总慕名邀请她进幕府,她都以清客的身份出入,由于她的才识和熟悉历代幕府的功过得失,她成到节度使的必拜访和询问的对象,她有生之年都受到极高的礼遇。
一个出身官伎的女子能做到这一点与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思维方式有直接的关系。

三、一腔真情付水流
脱籍以后的薛涛选择远离闹市的成都西郊浣花溪畔居住,一个幽静的隐居的好地方。她在门前种了枇杷,在院子中种了自己喜爱的牡丹、芍药花,摆脱众人的关注,过自己想过的一个人的生活。
然而一个原本闻名巴蜀的奇女子,想归隐山中,谈何容易。
她的住所文人墨客不断,白居易、杜牧、刘禹锡等人也常和她一起吟诗唱酬,这些蓝颜的自己还真不少,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在这里她遇到让她心动并想托付终身的男子。
能入她心坎的男子是谁?她的一腔真情是否得到回报?
809年,薛涛年近40但风韵犹存,“人有诗书气自华”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她的美貌,她的才气亦然,她依然是那个时代的女神。
这一年新科不久的元稹申请到巡察蜀地的机会,此次入蜀除了工作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去见见慕名已久的美女诗人薛涛。
那年诗词造诣与白居易同名的元稹才30岁,在蜀地处理完手中公事的他,迫不及待地去浣花溪畔会见薛涛。
原本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见面,帅气的他深深地撩动了她的心弦,让她有了恨嫁的冲动,她想来一场姐弟恋,也想嫁做他人妇。
她是否能如愿以偿?元稹在成都停止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们俩朝夕相处,吟诗作画,好不自在,圈内人士都以为这位蜀地才女遇了真命天子。
但三个月之后,元稹离开成都,虽是恋恋不舍,但也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往后的日子,思念便是她的日常,是填满她诗中的内容。
尽管如此他们的这一段感情持续了十多年,其中偶有回应,但最终还是一江春水付东流,元稹娶了别人,她孤独终老。

命运虽然让她跌入尘埃,但她并没有枉费她的才华,与蜀中十一任节度使共事;虽然经历的那场刻骨铭心地爱付了流水,但她敢爱的勇气和痴情令人佩服;更难能可贵的,逆境中的她最后活成了后人能记住她的样子,她的故事,她的诗词流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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