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字的五行是什么意思,淑字的五行是什么意思啊

原创 种豆不得豆 一个有保质期的人 2022-12-07 16:14 发表于甘肃

在仓里,每天早上4点多都要被喊起来捅鼻子做核酸,我已经很习惯了。

那天早上,大白照例来叫大家起来捅鼻子,但路过我和邻床的小伙子时,却连理都没理。我俩互相对视,特别诧异!然而很快又几乎同时喊出:

是不是就可以出了?

9点多的时候,大白果然来找我俩了,先核实了身份信息,然后说把床铺收拾好,把被子叠整齐,床单被罩枕套放到黄色塑料袋里,外面口口扎紧,扔掉;个人物品放黑色塑料袋里,口口扎紧,再把黑塑料袋放黄色塑料袋里,口口扎紧,出大门时把黄色塑料袋撕下来扔掉,黑塑料袋拿回去。把卫生搞干净,车来了就出!我问车什么时候来,她说不知道,也许马上,也许下午,也许半夜,来肯定会来的吧!还让我们别急了,急也没用,车来了就走,车不来,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然后一转身,脚蹭着地面走了,找别人核对信息去了。

大白一走,我立刻开始取床单被罩和枕套,这才发现被罩居然真的是个被罩,被子可以套进去,之前我还以为只是一大片布,垫在被子下面,把身体和被子隔开完事。很快就收拾完了,实在再没别的事干,就精心地一遍一遍叠被子,直到叠得整整齐齐,四方四正。

然后静等车来,但毫无动静。

过了一阵,午饭送来了。吃完午饭继续等,还是毫无动静。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忽然一阵骚动,说车来了,我俩赶紧起身往外走,大白说:七里河的去坐车,安宁的先等着。我一下子又蔫了,邻床说:跟我一块走吧,就坐七里河的,一样的,到西站下来,打个车就回去了。我说:怎么可能?我们都背着红码,又刚从仓里出来,你说打车就打车?哪个车会拉你?他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外面现在不管了,打车早都不看码了。

这句话把我惊到了:外面的世界,真的这么美好了吗?

真是仓里一天,仓外一年啊!

我听他说得很肯定,就跟上往外走,心想:大不了从西站下来,老子走回安宁去。到了门口,大白拦住大家,一个一个对名字,冲着我说:你是安宁的,这是七里河的车,不能坐!我说我从西站下来打车回去。一句话把大白惹“懆”(Cao)了!拍着登记册吼:“木你们登记的时候做(Zu)球撒着哩!这乎子给我们找滴这麻烦!给你说都是点对点送的,有人检查哩啊!回去!”

我站着没动,心想错过七里河的车,安宁的车再来不来就说不上了,弄不好明天又得捅鼻子做核酸。旁边一个在电脑上做表格的大白,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对我说:没事儿,一会儿安宁的车就来了,一般前后错不了十几分钟,你先回去,车来我叫你。我二话没说,赶紧往回跑,感觉已经眼泪汪汪的,生怕跑得慢眼泪会掉下来。

进屋后深吸了一口气,在床上坐定,等一个茫茫然的未来,心情极度复杂。过了一阵,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一接起来,对面只说了三个字:车来了!

我“腾”一下跳起来,冲出了门。

一辆黄色大巴停在门外,司机穿着大白站在车下,行李箱也打开了。我是第一个上车的,司机在车下喊:前两排别坐人啊!

我坐到了第三排,靠窗。

陆陆续续的,人们都出来了,老人小孩,妇女小伙,都有,大包小包地开始上车,大概三十多个人。司机上到车上,开始数人头,又拿出个名单点名,但好多字不认识,比如“亦”字,“淑”字,“嫣”字,想让我帮他点,我说我也不球认识,你找别人吧。坐我后排的女的接过名单,一个一个往下念,最后发现有两个人没来。

司机又让我帮着打电话,第一个打通后说他先不走,等老人阴了一起回,谢谢啊,谢谢!第二个是个女的,我说我们一车人都在等你一个人呢。她说没人给我说啊,不过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人上齐后,车就缓缓往外开了!我从高高的车窗往外看去,看这个我待了将近二十天的地方,感觉无比魔幻:

我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车上的人们兴高采烈,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凯旋的气氛!我不免也受了一些感染:我这算是取得了胜利?是的,我取得了胜利!但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我知道,这个胜利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也就是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非必要,不胜利!

人生当中,总有一些胜利是毫无必要的,根本没资格炫耀。就像你被人压住,硬给喂了一嘴屎,喂完你很认真地刷牙漱口,刷得非常干净,连牙缝里都没有一点残余。但绝不要觉得你很能干,呲着牙到处宣传:你看你看,多干净,简直都找不出一点屎。

车子很快出了大门,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在过去的二十天里,出这道门,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有次我们散步走到跟前,被门外面值勤的喝回:“赶紧回去,我们这里是无菌区!”我们赶紧折回,才知道我们圈在这里,是在配合他们打造一个无菌世界!

车在路上,接到一个“仓友”的电话,问我们的车是不是还要到另一个仓接人,我看了看,说不会了吧,因为马上就要上高速!他说:“哦!那就不会了,直接回家!回家!!”

是的!回家!回家!!

我赶紧默默祈祷:车赶紧开上高速吧,上了高速,就不可能再掉头开回去。

大巴在高速上急驶,我透过窗玻璃拼命向外望,如饥似渴!从来都没发现,这个城市居然如此温馨,如此迷人。路上好几次,还看到一排一排相同的建筑,我心头一紧:这么大的方仓!?但再仔细一看,要么是物流园的仓库,要么是种菜的大棚。

大巴一口气开到了黄羊头,因为有个小伙子住在那里。这样的路线,我们其他人可就绕太远了,但全车没一个人抗议,反倒觉得这个司机虽然人笨点,汉字认不全,但心眼还真不错。之前就有个司机,大半夜的,把人从费家营全赶下来,然后再不管了。害得大家下来坐不上公交,打不上车,拉着个箱子满大街跑。

大巴从黄羊头掉头,又开到了北滨河路上,一路在沙井驿农大、科技馆下人。快到河山郡的时候,一个女的说她家就在河山郡,司机把车停下,说那你下啊!那女的把头伸出去望了望,不敢下:怎么又不太像呢?司机有些烦了,大声说:“哎呀!你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吗?真是!”车后面有人说:“关给了二十多天,忘掉了!”全车哄笑。那女的可能慢慢也辨清了方向,下去了。

再到后面下人的时候,司机就开始催了:“你们脚底下稍微快一点,我送完你们还要到新区接人去哩!”

等我在十里店天桥下车时,天已经全黑了,没见到传说中的点对点服务台,也没见一个值守的大白,街面上除了刺骨的冷风,连个狗影子都没有。

我走的时候,天气还比较暖和,我穿的还是秋天的衣服,这两天骤然降温,我下车才走了几步,就试出了冬天的厉害。从下车点到院子,也就几百米的路程,我却冻得瑟瑟发抖,还特别担心:如果保安就是不开门,我会不会冻死在小区门口?像阿勒泰的那几个福建民工。

也许是在仓里待久了,一下子进入他们精心打造的无菌世界,我特别不适应。在仓里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怕奥密克戎,感觉就沉浸在奥密克戎的海洋里,我身上也到处是奥密克戎,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已经在仓里,尽情地享受吧,自由地呼吸吧!但一出仓,尤其是从车上一下来,我突然特别害怕奥密克戎,感觉它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凶狠地瞪着我:把这怂再感染掉!

不要了啊!要是再次被感染,发烧咳嗽什么的倒没关系,但要是再把我拉进去,再关上二十多天,捅上二十多次鼻子,我真的受不了!

方仓啊,方仓!我只能承受你一次,实在受不住第二次。

在车上的时候,一个当医生又刚从仓里出来的妹妹打电话叮嘱,回家后一定要消毒,讲了各种细节,又特别叮嘱,必须处理鞋底!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在水泥路面上狠狠蹭鞋底,听到鞋底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无比快意:这下不知道蹭死了多少奥密克戎,流了好多奥密克戎的血,路面上估计全是奥密克戎的死尸。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门紧闭着,我喊了两声,保安伸出头看,一见是我,赶紧开门,还关心地问:“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吗?”“娃先回来滴!在屋里呢!”“哦,冷得很,咋赶紧回。”儿子刚回来时,这个保安还往家里帮着送过物资,我感谢了他,他说没事没事,赶紧回去。

我没带家里的钥匙,按了门铃,儿子在里面很恐惧地问:谁?

我说:是我!爸爸!

儿子还是不开门:怎么声音不太像?

我说:可能是戴口罩的缘故吧。

我把口罩摘了,说了两句话,儿子才把门打开。

一进门,我就开始按医生妹妹交待的程序消毒,把衣服全脱下来,装在一个袋子里,喷上酒精,放在阳台上,又打开窗户。又拼命往身上喷酒精,往脚上喷酒精,往鞋底喷酒精,喷了好多好多,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越洗越不放心,感觉到处都是奥密克戎。自己都感觉自己的精神不合适了:新冠是勉强好了!但新冠恐惧症的病根,算是落下了!一辈子都好不了!

一切弄完,又赶紧钻到卫生间洗澡,但又不敢开排气扇,害怕气溶胶。等洗完澡,换完衣服,才想起很有必要在沙发上坐一坐了。

刚坐下,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

把他妈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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